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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徊俄悟百代因

2000-01-19 来源:中华读书报 隋千存 我有话说

作为对近现代百年沧桑的一种反思,“国学热”在20世纪的最后一个十年勃然兴起。通过整理研究文化元典探索民族精神的源流,又一次成为关涉中国现代化道路的睿智思考。对在中国传统文化元典中具有特殊地位的《诗经》的整理研究,在“国学热”中蔚为大国。山东教育出版社最近出版的刘运兴《诗义知新》一书,以其独特的研究方法和宽广的研究视野、扎实的学术见地,在当代《诗经》整理研究领域中独树一枝。

《诗义知新》的著述,从体例上看似乎不像时下众多《诗经》研究著作那样动辄“全译”、“通论”的“大气”,而是从似乎再简单不过的“识字”为立足点,择取《诗经》字句中的三百余事作为直接的研究对象。但是正是从书中严谨开阔的考证和立足考证的纵横捭阖的论议中,我们看到了作者沉潜于纸背书缝之中“以小见大”的厚重立意。我们于中不难看到“博学审问,慎思明辨”、“虚心涵泳,切己体察”的传统学术思路,看到乾嘉学风、多重证据法、“以诗证史”的风格态度,看到前代学者的学术精神的传承,同时也不难体味到当代社会科学研究以人类学、社会学、心理学为基础的清新薰风。

《诗义知新》的“以小见大”,是以作者宽广的学术视野为基础的:研究对象上溯百代以先,着眼的却是古今中外、文艺百科的历史之流,在具体而微的《诗经》研究中,旁及人文精神底蕴和哲理玄思幽微的探抉。作者由雎鸣荇漂的歌吟见到了周代南国始末,由“条条大路通罗马”论及“周行”状况反映的周朝兴衰,由傀儡之戏上溯比德嘉木的意蕴,由“德行”、“道德”的递代申述上古哲学观念之演进,凡此种种莫不识广文雅、胜谊贯珠。《诗》里《诗》外,出入无碍,挹彼注兹,挥洒自如。从看似寻常的字句,发现其涵纳的丰厚意蕴。从繁琐章句的夹缝中,揭示出原本的活泼清新。《诗义知新》中令人开阔心胸的学识,来自作者心胸开阔的执著和深沉。

真正的学术见地既不同于连篇累牍的高头讲章,也不同于走火入魔的求之过深。作者出于对文化元典的诚挚尊重和对民族精神流向的充分信心,在《诗义知新》中以开朗的学术心境和凝重的考论笔触对《诗经》中的若干问题进行实事求是的研究,得出了许多独到的见解。摒弃令人昏昏的望文生义、先入为主的武断,先民诗歌的丰赡意象、宏阔语境得以发见。像“斤斤其明”、“佛时仔肩”、“夙夜基命宥密”之类天书般的诗句,到底说的是些什么意思?许穆夫人赴救母国急如星火,哪里来的闲情逸志“言采其?”、“??其麦”?“小东大东”、“其军三单”、“丝衣其?”具有什么样的历史文化意蕴?品味作者的考证和结论,读者自可有豁然开朗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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